閑話爺爺

只看該作者 · 2019-7-4 21:49:37

閑話爺爺

文/葉幸榮

   爺爺在世時，按老家話說，我還不知在那舔糠。只是從奶奶及父輩們，茶余飯后的那些只言片語中，略知爺爺的性格和做人做事的風格。

    爺爺很小時曾祖父就去世了。曾祖母帶著兩個幼子以討飯為生，后慢慢的開荒種菜，順帶在街邊做點小生意。這娘仨也不知是怎樣的冷腸餓肚，還真真地把葉家門庭撐起來了。大爺爺，叫葉蒼田。舊時鐵龍鎮（徐橋鎮）商號“葉祥春”，商店門面位于街上最佳地段，即百貨公司第一門市部對面。我爺爺葉高田，商號“葉祥盛”，兄弟二人在徐橋街上做生意也是風生水起，名氣大噪，但是“葉祥春”商號更勝一籌。

    爺爺，有三個兒子、兩個女兒。當時因家里窮，大姑姑送給人家做等郎媳，小姑姑送給人家做童養媳。

    可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。兩位伯父稍大一點，爺爺就帶著他們繼承曾祖母勤勞儉樸的優良家風，種菜并做點小生意，維持家庭生計。我父親最小，由于家里窮也無法供學，皆因父親聰明活潑，模樣討人喜歡，后來宿松楓林咀一位行走長江做生意的陳姓大戶喜歡上了我父親了，將其帶回家供他讀了三年私塾。也就是這三年的學習，使父親初通文墨，并奠定其一生的品性與道德修為。

    常聽奶奶及父輩們經常提起爺爺來。他們開口對爺爺的代稱是——“罵佬”(爺爺的綽號)。雖說爺爺扁擔大的字不識幾個，但是脾氣發作就惡狠狠地罵人。三個兒子絕不敢回一句嘴。在哪個年代，爺爺是家里的頂梁柱，更是絕對權威。或許是從小到大生活的重壓，養成了他倔強和說一不二的秉性。說是有一次父親的好友結婚，父親送了大禮，吃酒時就讓爺爺去，定位客人落座后，爺爺目視同桌的客人，二話不說，馬上起身回家。到家門口，惡聲地問，三毛(父親的乳名)哪里去了？

    父親在屋里聽見忙跑來門口，說，大，您怎么回來了？話未落音，爺爺手上的拐杖，“嘭嘭嘭！”狠狠地落在父親頭上。父親當時已經和我母親結婚了，母親見此忙去求情，爺爺仍是不饒。只見父親抱著頭說，你這個老人家，打我總要說為么事吧？爺爺不說話，只管使勁的打。父親抱著頭，卻不敢走。這時請酒主家的長輩來了，這才好歹把爺爺手上的拐杖拿下來了。聽主家長輩說才知道事情的原委。原來是主家將爺爺與二伯母安排在同一張酒桌上。爺爺的思想非常傳統，認為翁媳是不能同席的。事情平息后，主家長輩邀請爺爺再次同往，對于爺爺這種倔強的性格來說他是不會再去的。

    隨著歲月的增長，在爺爺的安排下，倆個伯父都成家生子。但是這時爺爺卻提出分家，說是我家那時在現在的紅旗隊(當時叫葉家菜園)有屋。按照舊俗，分家是要族人和自己居住的范圍內德高望重的老者參與。家人先將所有財產列于清單，有份者都要蓋章按手印以示所有家產都列示清楚。但爺爺首先提出，他現住的這棟屋(就是位居新民區，我家住的)不列于家產之內。這棟屋屬于他倆老的生養死葬。還有個前提，到時候誰愿意養他們，他不知道。如果三個兒子都愿意養，那就看他倆老愿意跟哪個兒子過。如果三個兒子都不愿意養，那就抓鬮，誰抓到就跟誰過，倆老沒得選擇。(也就是說，那個兒子擔負倆老的生前生活起居，和身后事的一切料理，屋就是那個兒子的)其他的一切他置身事外，由三個兒子和中間人去分，怎么分怎么折算他不管。家分好后，倆個伯父另起爐灶。當時我父親還小，是單身就自然而然的跟爺爺奶奶過。

    我也真是佩服這位老人家，雖沒有讀過書，卻能把自己和老伴生前生后事安排的妥妥當當。兒女們沒有一個不聽他的，可見他在家中的威信，子女們都順從他。

    從我記事起，父輩們沒有一個對奶奶不孝順的。這些都是爺爺的言傳身教。奶奶說，爺爺對曾祖母十分恭順，也許是家族遺傳的優良傳統在發揚光大吧。

    敬愛的，未曾謀過面的爺爺！我佩服您的厲害。您的三個兒子的家庭，雖然沒有什么大富大貴，但絕沒有歹名聲，可以說是和善之家。還有就是您在天穹福佑的均勻，三家都有后代人考取了北京的211和985大學。有中科院碩士研究生，有電力大學研究生，還有讀博士的！更可喜可賀的是，您的孫子的孫子今年也考取了一本的大學！

    敬愛的爺爺，愿您在天庭福佑您的后代，一代勝一代！

    敬愛的爺爺，愿您在天堂一切福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