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泰山的二十一年（-）

只看該作者 · 2018-6-14 09:58:40

與老泰山的二十一年

1997年臘月的一個傍晚（具體記不清楚那一天）

那年我19歲，是個懵懂無知，了兒郎當，桀驁不馴，心比天高的青年。

很懊悔、自責、厭惡、怨恨自己，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不記得是哪一天！

因為這一天是我第一次見老泰山（與妻子相親的日子），那個給予我愛人生命的人，磨平我傲氣、教導我做人準則、我前進路上的指路明燈、我人生向導的人。

1997年臘月，那是個寒冷的冬天，北風很大、很強勁、呼嘯而行，卷地白草折，卻擋不住一段美好姻緣的開始......

今年農歷四月初三，萬物復蘇的春季剛過，蒸蒸向上的夏季才來，栽秧插田的季節，孕育新生命的開始，卻擋不住噩耗的來臨，泰山在冰冷的ICU病房里棄我們而去。

1997年臘月初一至2018年4月初三，20年零四月加三天，共7443天，178632h，泰山已去，時間無回，只能靠這些數字和時間來回憶與泰山的點滴瞬間。

一初見泰山

97年臘月的傍晚，隨媒人（黑松林人）一起，帶了一瓶酒兩斤糖，去對鋪相親。

天還未黑，把雞食等雞上籠的時間。泰山坐于堂屋，正捧煙筒磅抽煙。

泰山起身很熱情的接待，我是趕緊抽煙問好（媒人有提前交代一些禮儀），借機觀察了一下，泰山給我的第一印象，很高大，偉岸，穿著普通，莊稼本分人，隨和健談。

幾句家常寒暄，寒冬臘月感覺很溫暖。

堂屋擺設很普通，四腳八檔八仙桌比較陳舊，椅子/長板凳/火桶，擺放井然有序，木案板，茶瓶，茶盤茶碗綢布蓋，靠邊墻小方桌擺設14寸黑白電視機。

落座之后，媒人嘮幾句家常話題，步入正題，許是初見泰山的親切，并無緊張不適，我是忙不迭倒茶發煙，廚房做飯的岳母和灶臺塞火的老婆也沒拉下發煙（塞火的老婆很靦腆，鬧了個大紅臉，已至于心中咯噔一下，一見鐘情?）泰山與媒人侃侃而談，農田收成，莊稼心得，雞鴨豬牛，家長里短，中間適時的問我幾句家庭情況（叔伯爺娘，兄弟排行，做滴么事，幾大年紀），毫無違和感，讓我一點緊張感也沒有（提前準備的說辭，噶滴幾多田，一斗田打幾多稻沒派上用場）

閑談期間表現很好，倒茶/加水/發煙忙滴尼竄，中間做了件很是加分的事，恰好放天氣預報，電視機有滴嗤響，我跑滴快得很，把天線轉嘎子就好著。

許是緣分注定，泰山對我很滿意，得來二十一年父子情（后來聽老婆講，泰山當時這么評價:得吖也有嗯代個子，有個手藝《當時做磚匠》有滴轉路子）

媒人坐一會，就起身要走（當時相親的規矩，看人嘎留不留），泰山很熱情，執著的拉吃飯。

第一次與泰山吃飯，媒人與泰山喝滴酒（客氣的牽我喝滴酒，為留好印象，也不敢得喝），岳母賢惠，待人好客，菜很豐富，八個菜（托盤里六個，邊哈加兩個）記得一碗澆過油滴肥肉，一碗粉包滴小魚，新鮮菜+咸菜（腌滴洋生姜），席間岳父岳母熱情滴叫我多夾菜吃，汗嘎里一樣，還是有滴膽小和拘謹，光吃滴小魚和洋生姜，忽子筢三碗飯，為著替泰山和媒人盛飯和粥，結果泰山還不要我盛（讓姨妹幾個盛），席間不忘贊我，還曉得事。

妙語如珠:小畫子會吃飯就好，咔個田缺口就餓著。

吃完飯，我表現也還好，忙著收碗，抹桌子，倒茶，加水，發煙。老媒人比較精通世故，吃脫飯，喝一碗茶就走，泰山當時就把酒和糖留下來了（當時的規矩是留下東西就有戲）并熱情相送，還把個手電筒忒我幾路上照亮（其實也是同意的意思，二天就有機會送過氣噠）

二自然親近

第二天上午媒人就搭著信來著，叫我多跑跑，鬧熱些。

又是傍晚，提前把頭梳滴光光滑滑滴個，中分發型，打滴摩絲（用后來老婆的話說，當時頭毛梳滴汗狗舔個樣），帶上父母準備的禮物?，三腳兩坎，跑滴快死著，敢泰山噶里歇。

從這天到98年農歷初二，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跟泰山相處很多（差不多跟泰山一起睡了二十天）晚飯火鍋燉蘿卜，夾滴肥肉，燉滴好吃得很，泰山邊吃邊跟我聊天，蘿卜是一味老中藥，土人參，多吃蘿卜勝過藥，聊天消解我的緊張與不適，致我胃口大開，吃三碗飯喝兩碗粥，也會吃不怕丑，主要是岳父岳母親近，隨和，待人如己，無需磨合很自然的融入到一家，應了泰山常說的一句老古話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》。

飯后跟泰山一起泡腳，大木盆，皰開滴水，把滴鹽，放腳不下去，把個大麻付包一圍倒，熱氣一哈包忒兜里，熱氣一蒸，比現在的桑拿都好，洗完腳一身輕松，（又傳授我一句老話:有錢吃藥，無錢開水泡腳，影響到我現在有寒氣的時候就老辦法開水泡腳）

剛去也沒帶什么換洗衣服，穿泰山的粗布襪子（泰山很節儉），新布鞋，合腳舒服溫暖直達心里......

晚上跟泰山一起睡，一人一頭，還是有些恭敬與膽怯，夜滴困醒腳也不敢膽亂伸，翻側也不敢膽，被子也只隨蓋哈子，不敢膽亂拉，但是泰山還是把我滴腳圍滴好好滴個，乎暖乎暖，一告醒困到大天亮。

第二天白天泰山帶我田地畈走一圈，熟悉噶滴的田和地（那時候農村的主要收入是種莊稼）跟我講一些田地收入和莊稼地的經驗，可惜那時候啥都不懂，只能附聲應和。

介紹我認識長輩爺爺奶奶，叔伯兄弟，左鄰右舍，其實那個時候泰山就很認可我（真的很榮幸，得到泰山的期許，其實那時候真的不曉得么事），意在告訴屋哈人，得是我噶女婿。

泰山很會與人相處，當時我剛學做磚匠兩年，與我聊天的話題總會往這方面展開，講述自己做土磚墻的經驗（泰山一天都拗學，自己家里的圍院子，做土墻，做水泥稻場都是自己做），那個臘月為與我多交流和溝通，專門把噶滴灶臺上加一個溫豬食的坐罐，其實我那時候學藝不精，主要是泰山自己做，我打下手搭磚糊泥巴，這次經歷為我后面自己搭灶臺有一定的基礎。